時間輾轉已過了三天,此時縭光三人以來到了云羽城的中央,一棟碧玉輝煌的建築面前,而這棟富麗建築正是羽族皇室的居住地,而與它緊鄰的則是那座金色高塔,所謂平民的夢魘──「翎御塔」。

  此時縭光的模樣依然和三天前一樣,當然這是因為柏奈又讓她喝了一瓶淩虛,誰也不清楚這次會發生什麼事,但放著縭光在村裡等待也不是好方法,因此他們決定帶著縭光前來,萬一發生了什麼事,也好盡自己的力量保護好她。

  看著眼前的輝煌建築,柏奈和仲修頓時陷入了回憶當中,縭光站在一旁,並未察覺兩人的異樣,只是滿懷愧疚,低下頭輕聲說道:「是我不好,害得你們為了我而不得不答應這不合理的條件……」

  柏奈與仲修收起了心神,相互對視一眼後,由柏奈開口說道:「不是妳的錯,別自責!該來的總是要來,只要我們姐弟倆仍然存在,恐怕羽族皇室就不會輕易放過我們!」

  自柏奈的語氣中,縭光聽出了一絲深深的感傷,於是開口詢問,「究竟你們和羽族皇室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他們非要針對你們不可?」

  柏奈嘆了氣,幽幽道:「縭光,別問了好嗎?也許有一天妳會知道,但現在知道對妳絕不會有什麼好處,除非妳掌握了力量。記住!在這個世界上,力量雖不代表一切,但卻絕對可以掌握一個人的生死、甚至是一個國家!」

  縭光看著眼前的兩人,她忽然發覺這兩人似乎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樣,兩人的身上肯定背負著許多她所不知道的痛楚,難道過往的他們一直都帶著另一張面孔和自己生活嗎?此時的縭光並未感到害怕,在她心中佈滿的只有心疼二字。

  自從來到了這兒就一直尚未出聲的仲修,他專注的看著眼前建築,回憶在度湧上心頭,一切的一切仍是那麼熟悉,不變的環境、不變的人民,唯一改變的卻是羽族的易主,思及此,他的眼中迸出了恨意,雙手更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柏奈見此情形,手心搭上了仲修的肩頭,一股暖流順勢流入了仲修的身體,徹底撫平了他紊亂的心,同時向他傳音道:「靜下心!我明白你的心情,但現在還遠不是時候!現在我們只要想著如何全身而退就好。羽族皇室是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這場狩神大賽必定有詐!你是我的弟弟,天皇血脈更剩下我們兩人,不論如何,我們一定要活著離開這兒,切記、當心!」

  仲修點頭,也傳音道:「柏奈,答應我!萬一我出了什麼事,妳就帶著縭光離開這裡,畢竟這是我們的事,絕不能牽連無辜之人,更絕不能讓天皇血脈完全斷絕!」

  「別說了,我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柏奈和仲修兩人彼此對望,同時露出了一個笑容,而縭光自然是不知道柏奈兩人私自下了保全她的決定,她只是懷抱著歉疚之心看著兩人。此時仲修開口說道:「進去吧!」

  縭光三人提起腳步,天陽似乎已提前告知了門口護衛,因此護衛們並未上前阻攔,三人因此順利進到了羽族皇宮裡,準備應付狩神大賽裡的難關。

  狩神大賽每十年舉辦一次,由三個國家共同舉辦,地點也是三塊大陸輪流,狩神大賽為期一個月,今年正好是舉辦狩神大賽的日子,輪到天羿之域舉辦。但說是狩神大賽,其實真正的比賽也才佔了七日,但這短短七日卻是十分重大,畢竟狩神大賽可是攸關國家利益,不論最後是由哪一個國家贏了,奪得冠軍的人都可由大地之母那兒得到一些特殊祝福。

  除了那攸關利益的七日外,其餘日子皆為餘興節目。這段時間云羽城可以用人滿為患這四個字來形容,空中的居民又只有羽族一個種族,自然這段時間,除了來參賽的人民和本身云羽城的居民外,還擠滿了來自各個羽族城市裡的人民。

  狩神大賽的比賽內容每年都不一樣,唯一不變的便是以武技、魔法為主來比拼,而人們更可以以金錢押注,這也可說是比賽的另一種樂趣。

  縭光三人在護衛們的帶領下,穿過了花園、來到了中央殿堂。殿堂上,正中間坐著的正是當今羽皇。一頭暗藍色頭髮帶著斑駁灰白、剛毅的面容上沒有一絲笑容、銳利的目光傲視一切,坐看底下人群,他的威嚴令人不敢隨意觸犯。

  仲修與柏奈再來到了中央殿堂後,第一眼瞥見的便是坐在高高在上的羽皇,但兩人都沒有和一般羽民一樣單膝下跪亦或彎腰行禮,兩人只是目光冰冷的與羽皇對視,既然連柏奈和仲修都如此了,那麼縭光就不用說了,她本就不是羽民,更加不可能向羽皇行禮。

  羽皇望著走進殿堂的三人,他的目光先是望了最後走進來的縭光,而後才轉往柏奈和仲修身上。依羽皇的身分,他本不會去注意任何人,但再看見了柏奈和仲修身後的羽翼後,他的瞳孔一縮,握住椅子的手更是加重了力道。

  羽皇沒有說話,一旁的官員們早已喝道:「區區平民,為何見了羽皇還不行禮?」

  「行禮?你認為我們需要?」仲修說道,但並不是和那些官員們說,而是反問在羽民眼中高高在上的羽皇。

  官員們見仲修態度如此不尊重,才要開口訓斥,羽皇反而先開口了,「你們來了,我聽天兒說過了,這次是由你們代表皇室參加狩神大賽?」

  「盧哈爾,這並不是我們自己願意,你敢說你對這完全不知情?」柏奈望著羽皇盧哈爾,表情有些憤怒。

  「大膽!竟敢直呼陛下名諱!」官員們大聲對柏奈喊著,之後轉而向盧哈爾說道:「陛下,這幾名無禮之徒,就交由下官們處置吧!」

  殿堂上所有官員們喋喋不休的吵鬧,惹得盧哈爾眉頭一皺,表情不悅的怒喝道:「都給我退下!」

  被盧哈爾這麼一喊,殿堂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官員們單膝下跪,獨留縭光三人和盧哈爾相互對視。

  「不論如何,你們都還是羽族的一份子,希望你們能對羽族有所貢獻。」盧哈爾閃爍的目光罩住了柏奈和仲修,有些脅迫的意味在。

  柏奈和仲修並無多說一句,但僅僅是目光所透露出的寒意,就可看出他們和盧哈爾之間肯定有某些程度的仇恨存在。

  比武場裡,沒有本該聚集觀賽的人群,有的只有天陽一人坐在看台上,頗有居高臨下的意味存在。一看見這種情形,柏奈和仲修皆提高了警覺,相較於柏奈和仲修的反應,縭光則是好奇的四處張望。

  「柏奈姐姐,怎麼都沒有人呢?」

  柏奈和仲修同時有默契的將縭光護在中央,三雙眼睛同時望向了看台上的天陽,柏奈小心地問道:「天陽殿下,你這是做什麼?狩神大賽難道不是今天?」

  天陽莞爾一笑,「我怎麼會騙你們呢!只是,你們也知道,不是誰都能代替皇室出賽的。」說到這,天陽還露出了一副苦惱的樣子。

  「所以?」仲修的眼眸充斥著寒意。

  「於是在眾臣的商討下,我們決定對你們的能力進行一項測試。」

  「測試?」

  縭光三人還在疑惑,這時比武台的兩側卻各被帶出了一大群人,縭光畢竟不是羽族人,自然不清楚那被帶出來的是些什麼人,但柏奈和仲修就不同了,兩人的手指緊握,傳遞出來的是深深的憤怒,但這不是針對那群人,這股怒意針對的自然是坐在上頭的天陽。

  那群人究竟是誰?為何會惹來柏奈和仲修這麼大的怒火?只見那群人的手腕及腳踝皆掛著鐐銬,一個個殺氣騰騰,眼神裡所看見的只有縭光三人,彷彿隨時會撲上來似的。

  下意識的柏奈和仲修將縭光護得更緊了,縭光看著那群一個個如同野獸嗜血的眼神,身子不禁打了個冷顫,這是多麼令人畏懼的一群人啊!

  「天陽,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怎能利用這些無辜之人!」仲修不滿的大吼!

  天陽冷笑一聲,「這些人算什麼?按理說,翎御塔內的人永遠沒機會出塔,現在不過是給他們、給你一個機會罷了!」

  沒錯!這一個個如同野獸一般的人群,正是從翎御塔出來的,從他們的眼神可大約看出這些人幾乎清一色都是從四至六層的罪犯層出來,當然也有少數是自一至三層的平民層出來的。

  「我不可能對這些人下手!」仲修斬釘截鐵道。

  「你沒有得選擇,打贏這些人,你才有那個資格代替云羽城出戰!如果放棄,那麼約定當作不存在,那個平民我是定要押走!」

  靜默數秒,仲修咬著牙,有些艱難的開了口,「柏奈,妳和縭光到一旁去,這裡有我就夠了。」

  沒錯!天陽說得沒錯,他們是沒得選擇,看著眼前這些被皇室、貴族們所利用的棋子,柏奈和仲修的心情異常沉重,但又能如何?現在的他們還遠遠無法和盧哈爾抗衡,忍!只能忍!

  待柏奈和縭光退至一旁,天陽一聲令下,那群人的腳鐐手銬已被解開,瞬時得到自由的人們更是血紅了眼,一個個直撲仲修方向。

  仲修的腳步一邁,他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眼前,而下一秒,五個身子倒臥在地,場上的人群一愣,顯然還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趁著這一絲空檔,仲修的身子再度消失,待他再度現身,地上倒臥的身影又多了十幾人。

  其實以這些平民罪犯的眼力自然是看不清怎麼回事,縭光就更不用說了,她沒半分力量,看見的無不和那些罪犯平民相同,但這並不代表就沒人看得清。

  天陽看著場中情形,他的眼底都快冒出火來了,他沒料到仲修竟然有如此實力,雖然以他的眼力無法完全看清仲修的動作,但他知道,這是速度上的壓制!在他看來,仲修似乎並未使出什麼力,下手也留了些力道,因此那些倒下的人民也只是昏迷而已。

  此時天陽的眸光轉往柏奈身上,弟弟的實力都尚未摸清了,那麼身為姐姐的柏奈呢?總不可能只是單純的居民吧!若再給這姐弟倆多幾年的時間,難保他們……想到此,天陽的眼底多了一份嫉妒、更蘊含一絲殺機,看來翎御塔的這些人民還是太弱了些。

  場外,柏奈除了注意場中央的仲修外,更讓她在意的便屬看台上的天陽了。而天陽眼眸中所代表的含意,她豈會不知?即使仲修尚未洩漏什麼實力,甚至連武器都沒用上,僅僅是繞到塔民後方以雙手將其打暈,但單憑這速度卻已讓天陽有所畏懼,倘若仲修的實力曝了光,那麼……柏奈想都不敢再想下去,她只能期盼狩神大賽趕緊結束,在力量尚未積攢足夠以前,能回到以往那無憂無慮的生活。

  片刻間,仲修的身影浮現,而翎御塔的塔民已全倒臥在地、不醒人事,仲修的雙眸望向看台的天陽,眸光有些冷然,「現在我夠資格了嗎?」

  對於仲修的挑釁,天陽倒不以為意,看也不看倒臥在比武場上的那些人,一個掌聲響起,天陽說道:「好、好、好!果然天皇血脈的傳承者就是不同,連實力都不容人小覷,你們合格了。」

  接著,天陽的手一揮,一名隨從立即出現在天陽身旁,「殿下。」

  「泰叔,有勞您了。」

  天陽說完這句話後,驀地,隨從的身影消失了,再出現時已來到了柏奈三人身邊,「諸位隨我來。」

  柏奈和仲修互望一眼,眼底滿是驚訝,目光皆不約而同的移至那名隨從身上。這看似羸弱的身影,可在速度的造詣上卻高於仲修,看來盧哈爾的身邊還真不乏能人高手啊!想到這,柏奈和仲修的防備心又加重了一些。

  當四人的腳步逐漸遠離比武場和翎御塔塔民時,忽然一聲驚呼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救……救救我們……」一個虛弱的聲音來自於縭光身下,他的那隻手正緊緊地抓著縭光的腳踝。

  縭光蹲下身,在她眼前出現的的是一名瘦弱的老人,全身虛弱看似無法動彈,抓住縭光的力氣也在緩緩消逝,但看得出他並沒有放棄,那隻手仍是死死的抓著縭光,似乎對他來說,縭光三人就是最後的希望一樣。

  看著面如死灰的老人,縭光有著說不出的心疼,「老人家,您還好嗎?」

  「救救我們……」虛弱的聲音自老人的口中流出,說的依然是同樣的一句話。

  「老人家,您先別說話,我帶您去治療身上的傷口好嗎?」

  縭光才正要動手攙扶,看台上的天陽在此時卻開了口。「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讓翎御塔的塔民做治療!」

  一旁的仲修聽到這話,早已耐不住性子,眼看就要向天陽動手,而泰叔不知何時已回到天陽身邊、護在天陽面前,濃濃的戰意一觸即發,柏奈以最快的速度擋在縭光和仲修眼前,她憤憤地說道:「天陽殿下,你別太過分了!」

  「過份?我只是在重申皇室的權力,別忘了,翎御塔可是隸屬皇室管轄。」

  這一句話使得縭光等人皆沉默以對,半晌,縭光才終於開口,「柏奈姐姐,我們真的要丟下他們不管嗎?」

  其實柏奈和仲修怎麼可能真的這麼丟下這些人,先不論那些罪犯,但那些平民可都是羽族的子民啊!

  此時的天陽看著場中央三人為難的模樣,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要救這些人很簡單!」

  「條件?」仲修冷冷的問道。

  「狩神大賽需完勝,並且我要大地之母的祝福,就用這些人跟你換。」

  「大地之母的祝福我不需要,我只要你釋放這些人,並且保證他們的安全。」

  聽見這話,天陽眼底閃過一絲欣喜,大地之母的祝福可是人人都想得到的,更是有人從大地之母的祝福裡得到了終其一生也不可能修練到的力量,而仲修竟然寧願為了這些人的性命而放棄,這怎不教他開心呢?

  「一言為定!等你奪冠後,我會立即釋放這些人。」

  於是,在天陽的吩咐下,場中央的塔民依序被送去救治,縭光看著身下的老人,連忙安撫道:「老人家,您要好好保重身體,柏奈姐姐他們一定會救你們的!」

  「不……咳咳……不是他們……是妳……是妳……這個……」老人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樣物品,並從他瘦弱的手中將物品緩緩交至縭光的掌心。

  「老人家,這個我不能收。」

  縭光看也沒看那樣物品,正準備將物品交還之時,耳邊響起了老人的低語聲:「這是屬於妳的,唯有妳才有資格帶著它。」

  縭光的眼底透著驚訝,方才虛弱的老人,雙目變得炯炯有神,和先前那虛弱的模樣差異甚大,這副模樣自然只有縭光才看得見。

  正當縭光過於驚訝而說不出話時,天陽派出那些救治的官兵正往這方向來,並打算將老人帶往醫治,此時的老人又恢復了先前虛弱的模樣,待官兵將老人帶走,縭光手握老人給予的物品而不知該如何是好時,老人的聲音忽然傳入縭光的耳裡。

  「小姑娘,將那樣物品好好收著,別讓羽皇的人看見了,這物品對妳會有用處的。」

  聞言,縭光只好趕忙將物品納入懷裡,她望著老人離去的方向,心中仍然有些疑惑,當她思量著老人方才的話語時,柏奈在此時開口喚回了縭光的思緒。

  「縭光,妳沒事吧?」

  縭光搖頭並站起身來,即使再懵懂無知也明白此處並不是能談論這些的地方,於是她沉默不語繼續跟隨在柏奈姐弟身後。

  此時領路的秦叔已回到他們眼前,並將他們繼續帶往狩神大賽的場上。狩神大賽不愧為三大國所舉辦的重要慶典,場內外都擠滿了觀賽的人群,此起彼落的聲響如雷貫耳,縭光的目光更是完全被這種喧鬧吸引,都說熱鬧是會傳染的,這句話可一點都沒錯,縭光本疑惑的心情已完全被興奮所取代,站在柏奈和仲修的身後,她的那雙眼珠子正四處溜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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